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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决母女问题是我给自己的KPI|三明治

发布时间:2024-04-29 07:14人气:

  她做饼的目的不是我爱吃,而是为她自己所需:当一个称职的母亲。以低时间成本的,用手抓饼完成她的KPI。

  起因是她强制给我买了一个五斗橱,臆想把我的东西按照她的秩序塞进一个又大又丑的柜子里。

  那年我30岁整,晚上有亲戚来我家吃饭,我瘫坐在地板上爆哭,几乎缺氧。我的屋子很小,这个柜子占了太大的面积,让我的自由又少了几分。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。不知道如何把我的人生规规整整的塞进去。

  后来我在里面藏烈酒,塞不想被看到的信件,医院报告单,初恋男友留下的T恤和照片儿。我依旧不喜欢这个丑柜子,但学会了使用它。

  我已经30岁,不想带着这种奇怪的矛盾进入中年生活。这是我给我自己下的KPI。

  她的梳妆台也是这个风格,每个罐子都亮亮的摆放整齐,像百货公司一楼的化妆品柜台。我的很随意,这是比较好的说法,直白点,就像垃圾桶。

  我居住在这个25楼公寓中间户,我的房间是一个小套间,外侧有四平米的书房,一张桌子,一把椅子和嵌入式书柜。里侧是同样大小的卧室。一张床,一个五斗柜让我已经转不开身。

  这是我回国和父母同住的一个家。这间公寓是我父母在我去国外上大学之后买的,因此在我搬入之前,他们单独在这座房子居住了几年。

  一个雨夜,我拖着回国的行李箱,走进这栋高层公寓,按下25楼的电梯按钮。进门后,我妈说,这就是你的家了。

  我的东西并不多。最终回国携带的行李也不过是两个28寸的行李箱。随便收拾一下,瞬间就消失在这座公寓的大小抽屉柜子里。

  暖黄色的灯光从套件外侧的书房穿过微掩着的门透进卧室,形成一道光柱。这是我斜靠在床上时看到最多的一幅景象。卧室门口正对着的小窗看下去是城市的主干道,打开窗户能听到这座城市24小时不断刷刷的车流声。

  我妈是家族的头狼,把弟弟妹妹表弟表妹,下一代的侄子侄女,甚至是我爸爸那边的亲戚,都管了起来。企图护在自己的羽翼下。

  从出生到青春期,家里一直有亲友借住,我和妈妈睡过,和表姨表姐睡过,和姥姥睡过,也常常在客厅的沙发睡。我常常觉得如果这是一部电影,会非常蒙太奇。这些人带着行李箱来来去去,而我本人一直坐在沙发上,每个镜头闪过我就变得更大一点,直到变成一个完整的成年人。沙发背后穿梭的,是不同的公寓,位于不同的城市。

  因为一些原因,我时时刻刻都在搬家,每年寒暑假都会在不同的房子里度过,这些房子有不同的地板墙壁颜色,楼下有不同的理发店修车铺子餐厅,我睡在软硬不一的床上,身边是不一样味道的亲戚。

  我妈对此并不是不自责。尤其是看到我学习优异的同龄人们,自责没有给我一个非常安定的童年,要不然,我一定可以和那些女孩子们一样优秀,考入一个好大学,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。

  前一年妈妈去温哥华看我,一下飞机走进我的公寓就嚎啕大哭。我有点不明所以,她哭罢擦了擦眼泪说,原本以为我住在美剧里曼哈顿那种城市,没想到温哥华是这幅乡下样子。

  当然我自己全然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简陋的。毕竟我找房子的时候还是咬咬牙选了最贵的这一撞新建的公寓大厦。如果我最终搬进人家车库改装的半地下室,她可能会更精神崩溃。

  她主要是为我哭,其次是为她自己哭,当然我觉得主要还是为她自己哭。我一点没满足她对她的女儿的生活的想象。一点也没满足她对我的需求和期待,过上那种体面簇新的日子。就算我不介意也不行。这让我感觉到强烈的反抗和羞耻。好像否定了我作为小孩努力长大的付出。我没有成为一个符合她心意的,体面的,拿得出手的孩子。

  我说你搁这儿演哈利波特呢,还有个虚拟人物,you know who. 不知道叫啥,代称婆婆。我说脏话,头发掉地上,牙膏盖子不拧上,婆婆都会生气,比伏地魔还吓人。

  其实我奶奶跟她都不怎么熟悉,早早的就去世了。她不知道从哪里借尸还魂了一个婆婆形象硬要套在我头上。

  她买房子,说要买个大的,以后女儿女婿外孙子外孙女一起住。我说不是跟婆婆住吗?怎么又要跟妈妈住了。

  她说那各住半年。我逗她说如果婆婆不乐意呢,她说那我们商量。我懒得戳破她的逻辑不自洽。任她幻想这一套电视剧情节。这何尝不是一种孝顺。

  依照习俗,她给我攒了很多出嫁被子。那些“好被子”塞满了我小房间的顶柜。换季的时候,她要指挥我上上下下的挪动那些沉重的行李。她禁止我盖新被子。

  连家用电器,她也坚持不换新的,要等到我结婚一起换。冰箱老了,总是结霜,我时不时要用锅铲铲一铲,手动去冰。

  这个小伙子是个在杭州大学毕业的香港人。工作内容是徒步旅行,常年混在东南亚。主要收入来源于在西藏倒腾冬虫夏草。

  我妈年轻时候看过的三毛一下子就被点燃。你不要去嫁给那种上班的人,累都累死了,压力好大。你背起行囊,辞职跟他流浪去,多么浪漫。

  而且,这种人吧,心胸宽广。我觉得他毕业就能去流浪独立能力一定很强。可以保护你。她下了定义。

  我皱了皱眉头。我说我16岁离开家,这些美好的品质比如心胸宽广啦,独立啦,可以靠得住啦,是不是应该先放在我身上。况且他18岁高考从香港来杭州,还没我从中国去加拿大远,他都不需要学外语!

  这是背叛!对我吃过的苦,对从小没有自己的房间,对大学在雪中打工的,对那个小女孩的痛苦的否定和背叛。

  毕竟认出一个产品的型号,总是问原厂比较权威。她坐在木头的桌子后面,看着我问出这个问题,放下茶盏皱了皱眉头说。诶呀我也不知道,你已经超出我的认知了。我不喜欢那张桌子,我长得高,椅子高,坐下膝盖都伸不进去,每次吃饭都腰酸的要死。

  这个答案一方面我有一些失落。我已经不是迪士尼认证的公主了。另一方面有一些充满自由感受的窃喜。

  我觉得你不需要我的认可吧?你需要吗?她把手里茶杯里的茶珉进嘴里。我猜我是需要的。我极力的忍住眼泪。

  她没结婚以前是家里最小的女儿,完全没有受过家务训练,后天对厨艺也没有任何兴趣。只是强行要求自己履行做饭义务。

  有时候我也会主动要求吃点她能做的,比如水煮西蓝花,蒸玉米什么的,像打友谊赛的中国乒乓球选手送球给对方接。

  “今天姑姑松了口气。”寄宿在我家的表妹说,“她说今天终于也能让女儿带上饭,合格了。”

  直到有一天,我长大到足够大,长大到看得出,戳得破她的紧张与不擅长,她的捉襟见肘。

  我们正要穿鞋出门,表妹说感觉我跟我妈不太熟。我低下头,蹬上球鞋说,嗯,我明白,本来嘛,没有人20岁的时候跟自己的妈妈熟,也许30岁也不熟,也许熟并不是必要的。我拍拍她。

  以我对她的了解,应该是她突然有一天觉得,我要改墙面,就自己买了墙纸自己贴。贴了一半觉得不够,就又买了另一个颜色贴。

  厨房的水池是异曲同工之妙,她在小区里胡乱抓了个给别人家做拆除的工人,人家是做拆除的,不会做安装。不要紧,她说,我看着很简单,你给我装上,不要你负责。所以现在家里不但四面漏水,零部件还掉下来好几次。

  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,老爱称呼自己是个朋克,以展示自己是个不愿意收到规则约束的叛逆小孩儿。有时候我看着那个墙面,觉得她才是真的朋克。

 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和妈妈关系不好,妈妈扔掉了她所有的破洞和牛仔胡,到了妈妈80岁缠绵病榻的时候,说终于和她和解了。

  母亲去世后留下的梳妆柜她给了朋友,有一次去朋友家做客,掀开梳妆柜镜子上的布帘子,看到了自己的脸“那一刻我看到了母亲。”她说。

  有时候说话,那个排列组合的字句用那种语气从嘴里嘟噜出来,耳朵听到都会吓一跳。这明明是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话,怎么会跑到我嘴巴里。

  我逛街买衣服的时候还会搓搓衣服料子,并且企图像她一样辨别出是纯羊毛还是羊毛混纺,或者干脆就是化纤,然后撇撇嘴。

  我时不时要检查桌子上的东西,然后在有人食物中毒之前丢掉。杭州潮湿,放在桌子上的糕点一不留神就会长出一层朦胧的霉菌。我妈会习惯性留糕点,甚至是切开了的糕点。我说过好多次,但是她依旧如此。在她出生的地方,距离这里几千公里的地方冷而干燥,放在桌子上的糕点终年都是脆香的。

  我刚开始抱怨她,这简直是低级缺乏生活经验的做法,作为一个妈妈,一个人生经验比我充足的多的多的人怎么可以这样。但是这也是说不通的。

  垃圾袋显然是带提手的更方便,而她一年四季总穿那种平板的超市袜子,我给她几双羊毛混纺的厚袜子,她穿上以后立马就不双脚冰凉了,惊叹我为什么这么会选袜子,又没人教我。我心想要是啥都等你教,我在长大之前就早早夭折了。

  路径可能曲折,但最终隧道深处有光明的终点:我希望和她达成和解。想通这一点后,我像第一个学会保存火种的人类一样。感觉被点通了。

  我父母十年前受洗成为基督教徒,我前几年也受洗。她问我有没有认真祷告,她说你都祷告些什么,我问你都祷告些什么。她说求上帝赐予你好的丈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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